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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03•入学

我住在一间四人宿舍,有个本地人,叫杨阳,另外两个,一个是河北的一个是河南的。杨阳被我们叫做“杨二”其实叫“二”的大都是风流人士,比如大理“段二”段正淳,还有王小波笔下的“王二”。河北人和河南人简直是一对活宝,用行话来说,简直是东北的“二人转”。他们俩人称“小河北”、“小河南”,其实这两人身体都十分高大威猛的。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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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01•楔子

我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我父亲当过最大的官也只不过是本村本组的队长,而我舅舅不得了,他是一艘国际远洋货轮的船长。
所谓船长,并不是对船享有所有权,而是可以在上面发号施令。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施令的职位,得到了我们全家人的普遍尊重,所有的小孩子还在读小学时就被决定了大学的专业,即是船舶之类的。我表哥十分不争气,连本地最差的一个大学都没考上,因此,高中毕业后,直接被舅舅弄到了他的船上,做了一名普通水手。哪知表哥生性顽劣,某次船停在广东某港口装货时,表哥与当地一伙流氓发生口角,如你所知,强龙难斗地头蛇,更何况我表哥的身体也无法用强龙来形容,,结果当然是我表哥英勇负伤,双腿差点没被人砍断。舅舅一气之下,把表哥扔到乡下种田。表哥在乡下,贪吃好玩也就罢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还和本村的村支书的老婆勾搭上了,成为了一对姘头,这是后话。继续阅读

北约文艺出版社版本的《学长》

伪医生律师按:《学长》(作者:弱水三千)是我初中时无意中看过的一部台湾校园言情小说,此后的多年里,也接触过各种各样的文字,但是无疑,《学长》这部小说是我印象较为深刻的一部。它并不高雅,故事并不跌宕,没有给人讲什么大道理,它就是一部简单的小说,讲述的最为真实的大学生活。如果非要说这部小说给我赋予了什么意义,那就是,让当年念初中的我产生了对大学生活的憧憬,尽管现在身处大学校园才发现生活不如想象中美好。这大约是台湾与大陆的不同之处吧。
时隔七年,我再次从网上找到这部小说,花了几个小时读完,当年的那种感觉,又来了。作者简介 弱水三千:1973年生。有点龟毛又不会太龟毛的Virgo。1995年开始尝试网络创作。最常听到的评语是“文笔清新可爱”。喜欢借着写写东西来抒发生活中的感想。希望能给读者带来些许阅读的乐趣。仅以此书献给一路看着我创作的朋友们。下面,附上这部小说的原文,如有时间,希望各位读一下。在我看来,这种纯真的文字不是有机会可以经常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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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为本博客活动:大家都来写2007年高考作文的第一篇,即2007年上海高考语文作文题目:必须跨过这道坎。先前和龙倚腾、何发东等约定好后,我就写了几百字了,写的传统形式的作文,议论文性质的。写了一会,索然无味,太JB装逼了,我在高中还没被老师整够啊,大学来了还活受这个罪!于是,立马放弃那篇传统作文。今天突然想到,眼前不是有现成的题材可写吗?对,就写这个。

必须跨过这道坎

那天,我跟一个女生表白了。

严格说来,不叫表白。我有那贼心,没那贼胆。此女生(以下简称C)比我奔放,直截了当的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我忙不迭的抓住机会,回答是。正是这个“非正式”的表白断送了我的爱情。

因为C说:我大学期间不想谈恋爱。

我拼尽浑身解数,C还是雷打不动,说不想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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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写于2005年中旬,目的是参加第八届新概念。如你所知,我参加了第七届新概念但是只拿了二等奖。当时,我们那帮人站在上海青松城酒店门口,愤慨道:妈的,明年一定再来!直至2006年,幸运的孩子们已经坐在上海市三女中安静的写作文时,我还没收到回音。很明显,我没能参加第八届新概念。这样的结果更加让我怀疑我进入第七届复赛中的运气成分。

多余的话已经没有意义。斗胆贴出现在看来十分幼稚的第八届初赛文章:继续阅读

站在布满碎石的操场,我突然记起大一时的军训。那天气是无比的炎热,那氛围却是无比的肃杀。整个操场安静的时候似乎可以听见每一粒灰尘跌落的声音,沸腾的时候又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气势汹汹,令人生畏。那教官临时扮演了皇帝的角色,每一个简短而有力的口令容不得我们在身体或心理上有任何的抗拒,身上的劣质迷彩把我们深深套牢。我们整齐散开、聚拢,还有那痛苦的军姿定型。休息的时候我和田忠背靠着背,阅遍在场所有女生,我记得田忠坚定不移的延伸最后锁定在一个不断和周围人说话的女生身上。田忠说,你能追到她吗?争强好胜的我作出了无比肯定的回答。我也指着那个女生旁边的一个问田忠,你敢追她吗?田忠轻蔑地看着我,说,太没难度了,我要追那一个!顺着田忠的手指,我看到一名女留学生从南教走向北教。那确实是个性感而漂亮的外国女人。后来得知她叫苏珊娜,来自澳大利亚。

军训结束后第二天,齐小悦就成了我的女朋友,而田忠,每天用蹩脚的英语和那澳大利亚姑娘谈情说爱。之后,田忠每天除了和苏珊娜约会,就是疯狂的学英语。这是理论联系实际的最好例子。在开始的那段美好时光,全校师生每天都可以无比诧异地在校园各处清楚地看到田忠手牵着金发美女闲逛,或者旁若无人地打KISS。后来,校方觉得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于是出面干涉。那天,苏珊娜哭哭啼啼地对田忠说了很多话,田忠费尽吃奶的力也没有搞懂,只好让她写下来。然后我们又费尽力气翻译成中文,大意是,学校告诉苏珊娜,如果继续和田忠交往,她将拿不到任何可以证明她在这个学校读书的证书。正当我们一筹莫展之时,澳大利亚驻我市办事处的一名负责留学生管理的官员也找到了苏珊娜,希望她“不要忘记来中国的目的”。继续阅读

:本文写于2006年10月左右,那时,达到一个灵感高峰、创作高潮。花了两天时间写好了本文前半部分。然后搁置到12月份,勉强写完。这学期开学时想起了这篇“抽屉文学”,突然记起了《萌芽》,记起了2005年那个寒冷的冬天下的上海街头,我差点哭了。于是,义无反顾的买了邮票信封,要寄到萌芽杂志社。

时间过了几个月,我还是没能寄出去。也罢,放弃了。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我现在学的是医学和法律学,平时搞的又是计算机网络,如果再要在文学上有所突破,完全是痴人说梦。也许,我选错了路。

题目之所以叫华丽的冒险,因为我喜欢陈绮贞唱这首歌的味道。

我所在的学校据说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医学院,而我在里面念一个与医学毫不相关的专业。
两百多人如同豌豆般密密麻麻地挤在明亮的阶梯教室里,年轻漂亮的女教师双手撑在铁皮讲桌上,头部微向上翘,身体弯曲成弓形。坐在最后一排的我俯视下去,略微吃力地看到女教师丰满的胸部。所有的女生低头拼命地写笔记,所有的男生如我一样焦急、兴奋而又坚定不移地将灼热的目光汇聚到女教师丰满的胸部。这个场景令我无比悲哀。毫无疑问,我的老师被全体男生用目光亵渎了,同时,作为她的学生,我们随她一并蒙羞。换言之,我们作为侵害者的同时又是受害者。我一边懊丧,一边喘着粗气,脑袋似乎要炸掉。继续阅读

虽然在人世间只停留了35年,芥川龙之介却以惊人的才气得到日本当代一流的大师如夏目漱石、川端康成、黑泽明等人的高度赞赏,有“鬼才”之誉。其华丽的布局、巧妙的构思、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及关心社会民生的精神使他当之无愧的成为日本乃至世界文学史的大师级人物。
罗生门》于1915年发表后当即引起轰动,1950年被蜚声国际的导演黑泽明改编为电影后,《罗生门》再一次受到全世界范围的广泛关注。需要说明的是,电影《罗生门》和芥川龙之介的小说《罗生门》并不完全一样,黑泽明将芥川龙之介的小说《罗生门》的故事和《筱(xiao三声)竹丛中》杂糅了一下,就变成电影《罗生门》的大致故事,最主要还是以《筱竹丛中》为蓝本的。
在《黑泽明自传》里提到:《罗生门》的“剧本写的非常好,但是把它拍成一部影片却未免太短了……同时我立刻想起:《筱竹丛中》已经有三个故事了,如果再创造一个新故事,就正好达到影片所需的长度。”
在芥川龙之介的原著小说里,罗生门作为一个标志性建筑,代表“人间地狱”。原来的京都里面有这么一道真正的门,据说是魔鬼消失之门。毁于战乱。
芥川龙之介在《罗生门》中,仅仅涉及到两个人物:家将,老婆子,但是却深刻的揭露出了当时日本社会的病态、国民的自私、人性的恶。
小说情节紧凑,步步进逼,环环相扣。芥川龙之介安排一个落魄的家将在京都附近的罗生门下避雨,与其说是“避雨”,不如说是无路可走的家将在思索“明天如何过”。家将在失业后犹豫着是否要做强盗——这是人性恶的最初表现。
接着,通过对家将的动作及心理描写,勾勒出了他“卑琐和胆怯”的形象。家将爬上罗生门的楼梯,看到尸横遍地,一股腐烂的尸臭迎面扑来,同时,一种强烈的的感情,夺去了他的嗅觉——芥川龙之介没有交代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夺去了他的嗅觉,不过我们可以猜想:当家将看到,满地尸体之中,还有一个又矮又瘦的老婆子,正在窥视尸体的脸,然后将那女尸的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就是这种对赤裸裸呈现出来的罪恶的感情让家将忘记了掩住鼻子。家将在突然之间,并不惧怕这毛骨悚然的场景,而是强烈的反感老婆子的“恶”的行为,芥川龙之介写道:“他觉得在雨夜罗生门上拔死人头发,单单这一点,已是不可饶恕的罪恶。当然他已忘记刚才自己还打算当强盗呢。”
很明显,家将把自己对非常理的现象的嫌恶感归结于现实意义的“恶”,人性之恶,而忘记了其实他当强盗的念头也同样是恶。在坚信老婆子的作恶行为后,家将一个箭步跳上楼板,用刀挡住了在尸体中跌跌撞撞地跑着、慌忙逃走的老婆子。老婆子一边喘气,一边说,她拔这女尸的头发是拿去做假发卖的,并强调,为了谋生才这样做,那个女士生前也是干的差不多的勾当。这平凡的回答让家将感到万分的意外和失望,但却激起了他的勇气,先前犹豫着的做强盗的勇气。家将下定决心,毫不拖泥带水的把老婆子的衣服剥下,把她踢到尸体堆中,扬长而去。在片刻之前,家将还企图做一个“正义的卫道士”,转眼间,邪恶念头占据心间,他丝毫不以为耻,借助老婆子的“恶行”成就了自己的恶行。
《罗生门》就是这样,把人性中隐藏的凶相一点点刻画出来,同时还表明:强盗不会承认自己的罪恶,强盗总能为罪恶找到借口,要么掩盖,要么否认,要么耍赖。因为天灾,因为人祸,因为信仰丧失,因为饿着肚子——这样他就不必为自己的恶行承担罪过,甚至可以大大咧咧地指责受害者。
芥川龙之介创作小说的特色在于,他不是把角色塑造成某种特定类型(如鲁迅成功塑造了阿Q、祥林嫂、闰土等具有典型意义的人物),而是通过具体故事的叙述,直指角色的内心世界。看芥川龙之介的小说,很少能看到作者自己对事件的评价,而是想方设法让角色表现思想,使得小说在整体上呈现出强烈的电影般的画面感。这种成功的叙述方法直接影响了黑泽明,他借助小说表现出来的直观冲击力用同样的手法处理电影,让电影的每一个镜头都使人惊心动魄,令斯皮尔伯格、张艺谋之流折服不已。
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活脱脱的表现出了日本国民的恶,同时也表现出了芥川对资产阶级虚伪的一面的强烈反感之情。芥川企图利用文字拯救社会而又充满无力感,现实状况令他十分痛苦——左翼文学的强大使具有无产阶级意识的芥川有着深沉的无力感,加上与生俱来的孱弱病体以及神经机能的障碍,太执着于艺术家的人生,对于自己有一天可能会疯狂以及才能的枯竭感到畏惧,这些导致他倾向只有自杀一途,没有其它方法可以解决的坚定意念。
有趣的是,芥川龙之介自杀前,在遗书上详细写下了自己尝试的各种自杀方法。他嫌弃“不美”而放弃了上吊;因为会游泳而放弃了“溺水”;而用手枪或刀子解决自己,采取这种手段的话“我的手一定会颤抖个不停,所以失败的可能性很高”;从高楼跳下来的话,“死状会很难看”。最终,芥川龙之介服用了大量安眠药,安静的失去。沉睡之前,他手里捧着一本《圣经》,这与老年的托尔斯泰如出一辙——都把改良黑暗现实的希望寄托在美丽而虚幻的上帝身上。

 

我总是抱怨重庆的天气,尽管我作为土生土长的重庆人,已经活了21年。

冬天的时候,厌恶严寒的天气,无论身上裹了多少衣服,累赘得像七老八十的人,可是全身依然感觉不到一点热意。我时常无奈的对朋友们说,我是冷血动物。

夏天,重庆的高温天气更是远近闻名。我赤裸着上身,踏着拖鞋,在寝室烦躁的坐着,身后是一架破旧的电扇呼啦吹着。热空气在室内翻来覆去,此时的我,没有食欲,没有性欲,什么都没有。

这是四月,可是我悲哀的发现,夏天已经来临,可以预见,重庆的夏天将会持续半年时间。

 

那天晚上,接到H的电话,让我第二天陪她去相亲,语气不容置疑,由不得我反对。

H是我小学同学、初中同学,现在继续是大学同学。H长得还算漂亮,据说军训时就有大二的男生追她,未遂。我跟H是不可能了,十二年的同学生涯都没有碰出任何火花,我都审美疲劳了。这学校极少人知道我跟H的关系,我懒得说,免得居心叵测的人可以散布谣言说我跟H青梅竹马云云。那不叫青梅竹马,如果那也叫的话,太恶俗了。

次日早上,星期六,早晨微凉的气温让我睡得相当舒服,八点半的时候电话将我震醒。

H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说,老子在F栋楼下等你半小时还不见人!

我十分清楚H的脾气,嘻哈着回应她:马上就下来了哈!注意形象,注意素质。

快速的洗漱,拖起衣服狂奔下楼,到一楼时,衣服才穿到身上。只见H恼怒无比的坐在F栋楼下那张沙发上,看见我下楼来,从一个提包里拿出一块面包递给我,我一边吃,一边整理我邋遢的头发。吃完后,H又递给我一袋牛奶,我毫不客气的接过来。

H给我讲,今天去见的是重大一名男生,大三,22岁,据说很帅。

我痛心疾首的告诉H,男人的价值绝不在于帅不帅,帅有个屁用啊,又不是找鸭子!

H一脸得意的反驳我,帅不是必要条件,但是一个男人又有才华,又有钱,同时有很帅,这样的条件能够拒绝吗?

我警告H,那样的男人存在的几率很小,而且不是普通女人搞得定的。

H说,所以啊,我要你陪我去看看,鉴别真伪嘛!

我说,我一个大老爷们,陪你去相亲,像什么话?你怎么不找你女性朋友啊。

H数落我无知:第一次相亲,必须要有男的陪的,因为不了解对方情况啊,万一遇到不测怎么办?让女同学陪我去更不行啊,如果那个男的条件不好,女生的本性就会使她暗地里讥笑我,并且到处宣传让我出丑,如果那个男的条件不错,我的女性朋友肯定会跟我抢的,至少也会嫉妒我。麻烦啊!

女人真麻烦。

走到石油路公交车站时,已经是九点多,刚好过了上班高峰期,人相对较少。我和H跳上一辆702的车,找了个位置坐下。车里空气十分浑浊,我感到很疲软,如大病初愈。H拿出她的手机,翻出短信箱,脸上似乎很高兴,我撇过去,只见一些肉麻的文字迎面扑来。

我不屑的对H说,看这短信我就知道那人没什么文化,就一个字形容,俗!

H合上手机,嘟着脸说,卑鄙,谁让你看我短信的!隐私懂吗?注意素质啊!

我无语了,苦笑着看车窗外。

40分钟后,到了解放碑。走下车,我打了个哈欠,对H说,其实我们应该坐轻轨的。

H白了我一眼,道:事后诸葛亮。

上午十点,气温越来越高了,我面无表情的跟在H后面,看起来好像是H带出来玩的弟弟。经过解放碑最新广场,人依然很多。重庆是一个典型的低收入、高消费城市,这里永远不缺玩的东西,永远不缺闲人,但是很缺人民币。

七拐八拐,H带我走到一幢名为“纽约·纽约大厦”的高楼下,修得十分气派。心里不由得对重大那小子佩服起来,也许真有钱。妈的,老子也去傍个有钱又漂亮有善解人意温柔多情的女人试试!

坐电梯时人很多,以至于我们不得不等5分钟左右才挤进去。电梯关门时一瞬间,我看到对面电梯里走出一对男女,两人都酩酊大醉,男的一手搂着女的肩膀,另一只手捏住女人的胸部,脚都站不稳了,女的化妆很浓,双手紧紧提着自己的包……

电梯上到5楼,一家咖啡兼西餐厅,进门时两边的迎宾小姐把身体弯成90度,并大声颂道:两位欢迎光临!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H很紧张,因为我看到她不停的扯衣服或者按眼睛。这个19岁的孩子啊。

一位小姐企图引导我们坐在靠窗边,H说道,我找人,A3包房。

小姐微笑着把我们带到A3。门一开,只见一个戴着小眼镜、身着西装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正举着一个高脚杯。

我和H站在门口没有动,那个男人也没动,我们三个就这样凝固在那里,绝对是正宗的“写真”。直到服务小姐到来,尴尬的气氛才稍微缓解。

我和H坐在男的对面沙发上。

那男的问:你是H吧?我叫XXX。

H点点头,很淑女的回应:XXX,你好。

然后,H又介绍我,这是我哥哥。

那男的很友好的跟我握手,我们互相说好。

场面仍然比较尴尬。那男的不紧不慢的问H,学习忙吗?老师怎么样?食堂饭好吃吗?平时喜欢什么运动?看过哪些电影?喜欢哪位明星?听过哪些歌曲?去过哪些地方旅游?

H一个一个问题的回答,没有多于的,也没有任何遗漏。

第一轮对话似乎结束了。

那男的端起就被旁边的咖啡,一边用勺子调,一边问H,你知道世界上最好的咖啡是哪里的吗?

我想完了,H看我在高三喝了一年的雀巢咖啡,肯定以为那个是最好的。

果然,H回答,雀巢?

那男的笑了笑,说,雀巢属于速溶咖啡,和真正的咖啡有很大的区别。世界上最好的咖啡是牙买加的蓝山咖啡,风味浓郁、均衡、富有水果味和完美的酸味,是咖啡中的极品。

H“哦”了一声。

又沉默了一阵,H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家是做什么的?

那男的迟疑了一下,回答:不好意思,这个不便透露,只能说,家父是经商的。

H又“哦”了一声。

 

我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对那男的说,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看看H,绝望而又幽怨的眼神。

离开房间,经过大厅,看见中间一台黑色富有光泽的钢琴,一位年轻女子轻轻的弹奏,旋律还算动听。

我没去洗手间,直接坐电梯下楼,行至对面一家冷饮店,要了一大杯加冰的柠檬,啜吸起来。背景音乐竟然是我很喜欢的爱尔兰歌手Cara Dillon的Craigie Hill。很舒服的在里面坐了半小时左右。

突然,手机响了,是H。我懒洋洋的接通,“喂”。没有回答。

但我能听到听筒里传来嘈杂的街头声音。

我再次说“喂,H,说话啊”。

没有回答。

我走出冷饮店,手机贴在耳朵上,目光不停的四处寻觅H的身影。

突然,听筒里传来H的声音 :我在你斜后面椅子上。

我转过身,只见H坐在花台旁边的木椅子上,垂着头。

我挂掉电话,冲过去。H突然用双手把我颈部抱住,头靠在我肩膀上。头发弄得我好痒。

我拍了拍H的背,H什么都没说,但我感觉H在掉眼泪。

我说,H,我们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H头摇得根拨浪鼓时的,说,回去回去,我要回去。

我说,好好,我们回去。

我很自然的拉着H的手,H好像被我拖着走一样。走到轻轨临江门站,买票,和H钻进轻轨。城市的风景在炎热中逊色很多。

过了一个站,H起身把位置让给了一位老人,我只好站起来,陪H抓着吊环。在轻轨轻微的晃动中,我仔细看着H的脸,虽然一如十几年的样子,但是又发现有稍稍的变化。H的头发被风吹到了眼睛下面,继而被泪痕黏住,我伸过手,轻轻的帮她弄掉。H把头又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轻轨冷静而又迅速的穿过这个浮华的城市,满城尽是陌生人,满眼望去都是冷漠的人。。。

 

注:这篇小说应该是写于高三暑假,高考后的某一天,曾经贴在我的新浪博客,现在转移到这里。

那天,我独自一人爬到我们家楼顶上,全身轻轻地躺在夏季湿热的地板上。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天上的云朵,无疑它们都是白色的,不是牛奶那种乳白,而是轻飘飘明显感觉出是水凝结而成的白。像是热水表面腾起的蒸汽。那些云生得却又很结实,而且我也相信他们是结实的,因为小时候看《西游记》总能看到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到天上驾着云朵随意驰骋。更浪漫点的,还有五彩云。我是没见过五颜六色的云,但我相信必然存在。我对一切事关浪漫的东西对很执迷,以至于有人认为我是感性主义者。其实不是的,在大多时候,我都是理性主义者,我崇尚一切可以用来推出其他东西的道理,换句话说,我是个逻辑主义者,我喜欢把一件事情按照逻辑来推断,设想他们的发展路径。

这个时候,我的表弟突然上来了。他生得憨厚,相貌老实,内心怎样我就不清楚了。现代心理学家号称他们能洞悉别人的心理,我觉得这完全是扯淡。据我所知,人的内心是很复杂的,任何逻辑思维都是受内心控制,反过来说,逻辑思维不可能驾驭内心。心理学家不过是根据大量样本数据,把个体特征拿到业已存在的数据库中分析对比,得出一般性结论。据个例子,一个人心里毛躁不安,我们可以说他遇到了什么不顺的事情(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但是我们不晓得他是丢了钱还是失了恋抑或是考试作弊被抓住了。

我的表弟有个特点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他的脸部永远保持着稻草人般的表情,也就是面无表情。我们家邻居说这样的人很狡猾,我却不觉得,其实这只是一种生活状态,谈不上狡猾不狡猾。

表弟问我:你看什么呢?

我反问:天上有什么?

表弟看着天空,说:有光线,有云朵,有尘埃,有鸟儿,有味道。

我说:不对。光线和味道太普遍了,尘埃是悬浮在半空的不在天上,鸟儿是偶尔路过也不属于天上。

表弟说:那只有云朵了。

我说:对,我在看云。我喜欢云。

表弟说:我给你摘一朵。

我吓了一跳,要知道,我表弟是个狂热的实践主义者,任何事情,只要他想做,就一定会不顾艰难险阻去做。

在几年前,我舅妈不经意的说,要是家里有辆车该多好啊。我们一大家人都是住在城郊的。表弟听后当时就跑回房里画图纸,准备造车。其实汽车的原理相当简单,一台发动机是主要的,轮胎、方向盘、离合器、车身等等一些零部件都不太复杂。表弟身无分文,舅舅舅妈也不支持他,这个计划最终落空。为此,表弟常时间闷闷不乐。

我说:那好,你给我摘一朵云试试。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要云,送女朋友?自己玩?炫耀?研究?都不重要。主要的是我要有一朵。

表弟开始的设想是,我们模拟鸟飞翔的过程,做一对大翅膀,飞上天去摘云。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鸟儿能飞,因为它们的翅膀很大很有力,可以承载它们的身体。人就不同了,就算给我们一对足够大的翅膀,也难以负担沉重的身体。然而我不能说出来,因为表弟会用鄙夷的语气说我没有克服困难的勇气。表弟常说,就算死,也要为自己的事业而死,死得轰轰烈烈。这充分说明,表弟还是一个英雄主义者。

上述设想失败后,表弟认为我们可以制造一个升降机,升到5000米左右,也就是云层的平均高度,摘到云后还可以顺便欣赏一下祖国的大好领空,运气好碰到飞机经过可以看到漂亮的空姐。这个计划让表弟激动不已,原因不是它能帮我摘到云,而是它实施后引起的一些连锁效应。表弟甚至说,我们应该挎一台相机,以防飞机经过时速度太快来不及看空姐。

我担忧地说:要我们不小心从5000米高空摔下来,根据自由落体运动公式,只需30多秒,那肯定是粉身碎骨。

表弟连连问道:你怎么能这样说?搞研究怎么可以贪生怕死?我这不是为了帮你摘云吗?

表弟说完就去准备器具了,我一个人在那里沉闷着。这是表弟发怒最厉害的表现方式了:反问句然后不理任何人。

我离开家,走在公路上,不时望望天上的云彩。我很矛盾,如果我真的喜欢云,那么就应该乘飞机,飞到空中,要求乘务员把机舱打开,我摘到云立即关上。要是乘务员不同意,我可以吓唬说:别逼我劫持飞机,本拉登跟我很熟哦!而我没有这样做,而是让表弟想办法弄到云,表弟其实是很不可靠的,小孩子千奇百怪的想法多很正常,我跟他较真就不正常了。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明知事情的结果是不可能却非要见证过程,这是很傻的。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城里,我喜欢穿越无休止的小巷和冗长不平的青石板路,遗憾的是这样的巷和路都会越来越少,建筑工人们总是将这些带有历史韵尾的东西拆掉,修建高大笔直的现代城堡。

我的同学A君说,在高楼大厦里可以捡到百元大钞或者金银戒指项链,而在小巷里捡到一包火柴就算走运了。

我喜欢听A君讲话,但是从不和他争论,因为他在讲一句话之前,会细细设想不同的听者可能提出的任何疑问,以及这些疑问的答案,就好像下围棋一样,高手的每一步棋都是考虑到几十步棋以后了的。和A君说话意味着你将陷入无穷尽的逻辑环节,每一个环节险象环生,环环相扣。因此A君常感叹“世间寂寞”,高手才有资格享受的寂寞,奢侈的华丽的寂寞。

我穿进一个小巷,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这是正常的。我的同年就是在腐朽味道中度过。平视这条小巷,前面100米处有个90度弯,小巷两旁都是贫穷的人的家,随处可见竹竿以及上面的破旧衣服,蜂火煤炉子以及炉子上的熏黑了的锅,衣不蔽体的女人以及女人身上号哭不止的孩子。我的同学B君称这些景象为“散乱影像”,他拍了很多照片,常为胶片上的生命而叹气。B君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希望人间美好,天下大同。他对一切不公平的事耿耿于怀。这样的结果是:他天天都耿耿于怀。

就在我陷入思考中时,我感觉到一个庞然大物向我冲过来,剧烈的疼痛遍布全身,我迅速失去知觉。隐约中,有人抱起我,不停地奔跑……

醒来时我在医院,没有绑纱布,没有血迹,没有打点滴。旁边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陌生人。

他见我醒来,问:你没什么吧?

我动了动,说:挺好的,就是感觉腰有点疼。

他说:当时你站着那里,我蹬着三轮车,不停摁铃,以为你会躲开,哪知你一动不动,我赶紧刹车,没来得及,还是把你撞到了……

我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您别在这儿守着我了,没事的,我马上回家去了。

他说:回家?现在都晚上11点多了,回什么家?你家电话多少我得给你家长说一声,我媳妇马上要给你送吃的来。

我说:啊?我躺这么久了?那算了不回去了,我父母不会着急的,我经常夜不归宿。

他说:我把你给撞了是我的责任,要和你父母商量的,赔多少钱大家定个苏木出来。

…………

次日清晨我醒来,他在我床边睡着。我轻轻起床,脱掉病员服,穿上我自己的衣服,离开了。

我表弟早早的就起床,坐在院子里出神。

他见我回来,说:我想过了,我们这一带属于城乡结合部,猎人出没,要是我们展翅飞翔在蓝天上被猎人看见,误以为我们是怪鸟,一枪打死了划不来。

我说:英雄为了事业是不怕牺牲的。

表弟说:等待英雄去做的事情很多,为了这个而牺牲是不负责的表现。我是一个负责的男人。

我恨不得说:表弟你才几岁呀!

表弟说:其实我们一直忽略了物理学的实际作用。要想摘到云朵,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利用滑轮组装置,我们坐在上面,下面让人不停的摇杆,也就是升降机的原理。

我不知道表弟的这些知识是从哪里得来的,尽管他不知绝大多数原理的来龙去脉,但他知道绝大多数物理学定理。

我说:理论上行得通。但是要找到能为我们摇杆的人实在太难,他力气要大,摇有恒心,要能忍受寂寞——按照0.5米/秒的速度,他把我们送上5000米高空需要一个多小时。符合要求的只有我舅舅也就是你爸爸。而你爸爸通常都不会支持我们的行动。

表弟显得很是失望。

我安慰他说:其实物理学面很广,不用滑轮组还可以用其他的呀。

表弟说:对!我想起了,云是水气和尘埃凝结而成的,根据这个原理,我们可以人工制造一朵云啊。

我还是有些担忧,因为云高高在上,所以我想摘下来,而真正可以制造云时我才清楚地意识到云是不可以被捉到的。

我不能打击表弟,毕竟他完全是为了我。

最后,云是否制造出来了?不重要。前面已经说过,云是无法抓住的,制造出来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