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染科见习,我们穿着白大褂在一间小屋子里写病历,女生们兴奋的拿着手机自拍。窗外对面,是二院正在抓紧建设的一栋大楼。建筑工地上,我注意到几位工人在用小推车来回运送碎石。在干热的天气下,碎石里混杂的粉尘在被扬起飘在空中,在阳光下看得十分清楚。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几个工人都没有戴口罩,粉尘通过他们的呼吸,经由口、气管,传入到肺中,在黏液的帮助下,紧紧的和肺泡混在一起。几年,或许是十几年后,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将会因为胸闷胸痛呼吸困难而入院,被诊断出肺结核或者尘肺甚至肺癌。
主任说,传染科是肝炎病人养活的。因为传染科住的大部分都是肝炎,慢性的很多,长期住院,长期用药。肝炎病人大多食欲不振,乏力,厌油,使得他们很快消瘦。他们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病床边上坐着的同样是满脸倦容的家属。医生边查体,边跟家属讲,XX药多少钱,另一种更好的药,要贵一点……家属麻木的点头。突然,病人费力的咳嗽,家属赶忙过去,扯了张劣质卫生纸,拿到病人嘴巴处接痰。同学们纷纷把头转向其他地方。
换了个病房,医生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走进去,跟病人嘘寒问暖。这是个糖尿病患者,估计是多次住院了,他对自己的各项检查指标了如指掌,背得滚瓜烂熟,对正常血糖指标的了解程度比我们还熟悉。他是名公务员,他十分大气的跟医生说,“放心大胆的给我用药,公费不能公的,我私费!”,医生说,你不能再喝酒了。他说,我在家从来不喝酒的。一位同学小声嘀咕:不知道你有多少时间是在家里过的。。。
我们教学部所在的老防疫站是个交通事故高发地带,每天,寝室的同学回来总要说:又看到车祸了。今天上午,我也看到了。先是远远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一辆公交车和120急救车停在旁边,安静的可怕。走过去看到,护士麻利的用担架抬起一个女人,腿上全是血。再往前看,只见一大滩血,血中还有碎肉屑。血的位置就在公交车一个轮胎下面。旁边的人说:车开动的时候,这个女人还没能上车,于是,腿被轧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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